清代俞蛟《梦厂杂著·潮嘉风月》,关于“工夫茶”的记载。乾隆五十八年(1793)俞蛟任兴宁县典史,因此对粤东潮嘉一带的民情风俗颇多了解,《潮嘉风月》便是其身临其境之作。他对潮州工夫茶的记述,与现在的流行程式几近一致。他还解释了工夫茶的主要内涵,那就是茶人的素养、茶艺的造诣以及冲泡的空闲。可见在乾隆年间,潮州地区的工夫茶冲泡方法业已成规范。俞蛟出生于江浙,到了潮州亲见工夫茶的冲泡,竟然大感新奇,也说明这时候他老家的工夫茶早已绝了迹。
“工夫茶”为何不做“功夫”二字?“工夫”又何解?有文章指出——朱熹尚有“穷理工夫”、“涵养工夫”说,王阳明在《答友人问》云:“知行原是两个字说一个工夫,这一个工夫,须着此两个字,方说得完全无弊病。”黄绾《明道篇·卷一》云:“以致知示工夫,以格物示功效。”“工”、“功”联用差别显著。可见“工夫”范畴是对主体整个现实活动的哲学概括,显示理学家积功累行,涵蓄存养心性之修养工夫。此类工夫,绝不能代之以“功夫”。没有人能解释比这个更好了。
“工夫茶”是中国茶道的遗存。凡是称为“道”的东西,都很深刻,也都很啰嗦。所以与其说看起来颇有古风、颇为雅致的“工夫茶”吸引了我,倒不如说是潮州市井人家,门口一张小桌,桌上简单的茶器,一把水壶,显得更亲民和善。我到潮州的第一天,亲见高级茶人,宾客雅士一起进行了复杂的茶道仪式,也见到老顽童一样的潮州工夫茶传承人陈香白老先生在讲解潮州茶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