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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霉茶事件引出的风云故事

2019-09-13 访问量: 11 茶礼仪网

(一)霉茶的故事

湟源惊变(连载一)

春天来了,中国沉浸在粉碎“四人帮”的欢愉中,几十年连续不断的政治热情还在惯性中继续,人们在认真清理失败者阵营中的残渣余孽,暂时忘记了经济指标和火车时刻表。云南却一如既往,从未中断向西藏调拨茶叶的任务。1979年5月,景谷茶厂生产的901批和905批边销紧茶,先后装入封闭车厢,由昆明发往青海湟源车站中转西藏。火车离开昆明后,不知什么原因,两节车厢先后失踪了。青藏铁路于1970年由西宁前进到湟源后,云南调藏茶叶不再经兰新铁路柳园站而改由兰州转青藏铁路的湟源站交货。同年7月1日,成都至昆明铁路建成,从此调藏茶叶即可在昆交运,经成昆、宝成等铁路线直达湟源站交货。走成昆线,比原经贵阳、重庆绕道至成都缩短了500余公里。这批货走的成昆线还是贵昆线,铁路方面没有人说得清楚。有消息称,这段时间成昆线云南段塌方中断。整个夏天,电报和信函在西藏驻成都采购站和云南“省茶司”之间来回飞舞,可失踪的车皮始终没有找到。入秋,青藏高原的草开始变色了,那两节不知在那个车站滞留了几个月的车皮又先后出现在湟源车站。进藏物资转运站仓管人员点清数量后按程序抽样检查。茶叶发霉了,黄色的霉斑,有的连片,有的状如散沙,斑斑点点,令人害怕又令人心痛。西藏方面坚决要求退货。

历史上由云南产区运往川康、西藏等销区的茶叶,全靠牲畜驮运,运距长,在途时间久,加上使用的包装是竹篓、笋叶、竹丝、棕(麻)绳等简易物料,牢固性差,运输过程中多有破损,茶叶也易受潮霉变。为避免损失,云南将不带把心脏形紧茶加上一个小柄,成为一个完整的心脏形,包装时七个紧茶首尾相连,用糯笋叶卷成一个长筒(净重5斤),再用篾丝捆扎牢固后,两个紧茶之间形成一定空隙,有利于通风透气,减少茶叶受潮霉变的可能性。由于交通事业发展迅速,原来的牲畜驮运逐步为现代运输工具所替代。1967年,茶厂在技术革新中提高工效,减轻工人劳动强度,将心脏形紧茶改为长方砖形,每块净重250克,五块一包,白纸包裹,麻绳捆扎,24包一篓,净重30公斤。砖形紧茶体积小,既便于装卸车和堆码,也适于用机械加工压制,但透气性比心脏形紧茶差得多。景谷茶厂发出的货,正是改形后由圆变方编号为901批和905批的青砖紧茶,也就是今天我们说的“生砖”。

云南进藏茶叶从未出现如此大规模的霉坏变质情况。解放初,丽江贸易公司售给昌都合作社“宝焰”牌紧茶一千担,在德钦完好交货。从1953到1956年共转运西藏茶叶二万余担,不管运经丽江,还是经由畹町、缅甸、印度,以及经昆明、泸县、成都,都没有出现大的问题。从1957年起藏销茶即改由国内公路和铁路联运至甘肃武威车站交货,到1960年共安全调西藏紧茶8.53万担。1967年以来,云南调西藏的茶叶任务由年供1.96万担猛增到1973年的3.85万担。为充数应卯,云南收购野生茶(荒野茶)拼配紧茶进藏,藏民饮茶量大,喝多了野生茶出现头晕头痛、腹胀抽缩呕吐等症状,反映不适。受野生茶影响,云南进藏茶叶越来越少,现在又发生茶叶霉变事故,真是越冷越刮风。

霉茶的故事——景谷风云(连载二)

青海湟源传来的消息在景谷县掀起轩然大波,社会上议论纷纷。有人说,崔兴财厂长造反起的家,早就对粉碎“四人帮“不满,故意搞破坏,这么些年出了这么多茶,好好的怎么就霉了呢。茶厂职工更有说法,县委刘国祯书记早对崔兴财不放心,从北京开会回来就布置成立县委“揭批查”办公室,开展揭发、批判林彪、“四人帮”,清查与“四人帮”阴谋活动有牵连的人和事,县公安局新调来茶厂的支部书记准给崔兴财好果子吃。崔厂长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寝食不安,六神无主。他听说省公司分管生产货源的冯治民副经理强调质量出问题责任在厂家。冯是战场上“解放”过来的战士,文革中大气都不敢出。现在碰到茶叶变质出事,自然是事情越少越好。崔兴财顶在风口浪尖上,不知道关口能不能过去。许多人都说,事情处理不好,崔兴财可能去坐牢。

省里来通知了,让茶厂来人同去湟源。谁去呢?县里的意见是崔兴财去,解铃还需系铃人。公路上沙土飞扬,对头车过去车厢里就象面粉厂,气都憋不过来。崔厂长一路想不明白,这几年计划8000担,都是一样的原料,一样的加工,一样13%的出厂水分,怎么单单这两批货出问题。两千多件近百吨计两千来担茶叶,价值20多万元可是个天文数字。59年以前,景谷所有茶叶原料调昆明下关,人们说景谷是原料殖民地,争办精制加工。县外贸站和茶厂原是一个单位,搞茶叶的有意见,认为领导关系不明确,站里又抠门,建厂以来办公室、宿舍只拨了八千元钱,职工宿舍是茅草房,办公室安在临时货棚里,收茶没地点,送茶赶马人没住处。茶厂连年亏损,没基建款,烘房几次几乎失火,想改蒸汽干燥却没能力。76年外贸站升格为局级单位,属县革委会的职能部门,管理全县茶叶生产采购,茶厂行政仍属商业局领导,业务与外贸局双重管理。世上的事,争不如不争,茶厂争得自立归了商业,却争来争去争得个祸端,体制上属外贸,或许还有个靠山。这些年,党政一体,粉碎“四人帮”前称呼第一把手县革命委员会主任,粉碎“四人帮”后称呼县委书记。73年春,厂里垃圾堆起火,烧毁分筛车间房屋和制茶机,损失8万元,公安局查里查外,要找出县革命委员会主任谴责的破坏文化大革命的阶级敌人。这次茶叶霉变出事,县委书记又……..。往事像荧屏,一直不停在崔厂长脑际里浮现。1959年末,精制茶厂建成了,第二年初投产,靠手工和半机械加工心脏形宝焰牌紧压茶,产品全部调省里边销。67年革新制茶工具,改制长方形砖茶,供应西藏及省内藏民区。这几年景谷茶厂都是执行72年地区革委会下达的通知。去年,省定景谷边茶为政治任务,年加工成品250吨,调供下关茶厂原料150吨。当年实际加工了441吨,创历史最高水平。或许不应该太急,或许走得快了点,或许不应该争前争后。为打发长途时光,崔厂长一路在背景谷紧茶原料配方比例:3级4级各2%,5级6级各4.5%,7级8级各10%,9级10级各15%,粗茶31%,付脚6%。想前想后,他始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上。

崔厂长来到昆明华山南路113号“省茶司”与调供科李永友汇合后,第二天登上了北上的火车。李永友是部队转业干部,75年到省茶司工作,负责安排省间调拨计划,看崔厂长一路上心神不定,总找话稳定他的情绪。“这几年景谷茶叶情况如何?”李问。“县革委会主任蔡远明亲自到永平公社主持召开135人的茶叶工作会议,落实五万担县的规划,会都开了15天。全县办了社队联营茶场50个,有专业人员八、九百人,种植面积已经达到三万亩。”崔厂长回答时没有因为三万亩而情绪有所提高。“茶厂同外贸站分开,很多问题没法解决,吃住都有困难。原来以为分开好,分开后,原定的一台烘干机和两部汽车都落实不了。省公司也有毛病,分批小样没有及时确认,时间来不及只有请求电话答复,现在文字根据也没有,事都成了我的。”说着说着,崔厂长要掉泪了。李永友继续安慰崔厂长,尽量找话说:“我省小叶种茶区选用昭通茶样,大叶种茶区以景谷茶样为收购标准样配发各地。景谷样是中央掌握的,勐海那套样在景洪、勐腊和勐海三县转来转去对照收购,由于保管不善,部分样丢失了。72年勐海恢复审检室,唐庆阳厂长不敢自己配样,还通过公司来找你们。景谷茶叶在大叶种茶区是有代表性的。”此时的崔厂长,已无心去听这些了。

启程前,李永友同成都联系过。成都说他们湟源不去人了,让云南先去,若茶叶确实发霉了把货发回去。临行前,省公司有几条意见:一是先搞清楚情况;二是尽量做工作不要退货;三是能否在西北寻找市场处理。茶叶确实发霉了,李、崔二人束手无策。崔兴财试图说服转运站清理挑选一遍,将未发霉部分继续发往西藏。湟源转运站的人生气地说,别说这两车货,西藏自治区商业局受野生茶影响,决定退货六万担,并要求云南方面承担退货运费每担20元。不知是青海海拔更高更干燥,还是李永友心急如焚,他流鼻血了。问题解决不了,李、崔二人垂头丧气返回云南。

霉茶的故事——寻找出路(连载三)

滞留青海湟源的茶叶既进不了藏,又没有退回昆明。东西只要没有退回景谷茶厂,崔厂长的日子会暂时好过一些。省茶司专门开财务会研究过几次,同时通过供销合作总社做西藏的工作,争取已经进藏的6万担和滞留湟源的货不要退回来。73年进藏茶叶出事后,云南已经全面停止收购和使用野生茶,74年以后调出的紧茶已经没有野生茶掺杂问题。由于野生茶影响面广,藏民对云南茶叶仍有顾虑,新调进藏的紧茶销不出去,西藏商业局一直坚持退货并要求云南承担相关费用。解放后,云南进藏茶叶的高峰出现在1973年,统计实绩3.85万担。数量上去了,质量却出了问题。西藏一方面要求退货,一方面控制云南茶叶进藏数量,1976年云南仅调西藏紧茶1.51万担,滑坡百分之六十多。经过供销合作总社的斡旋和解释,西藏自治区党委终于开会拍板,决定六万担茶叶不再退回云南,对藏民的解释工作和推销工作由西藏自己解决。对湟源发霉的茶叶,西藏方面却态度坚决,让云南再次来人清理解决。

省公司办公楼是两层青砖简易房屋。那年茶叶从土产公司分离出来,没有办公地方,宋文庚副经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文革已经乱了套,没有请示谁就在华山南路113号后坡属于省政府的地盘上盖了办公室。宋副经理是山西的放羊娃,十几岁参军当了陈庚虎将周希汉的警卫员,根红苗正,文革中负责业务时常卷起裤腿露出当年要饭被狗咬的伤疤同不懂业务的造反派吵架。野生茶出事,文革中受过冲击的经理于力已经提心吊胆,茶叶到湟源发霉,他更是大气不敢出,正好业务分工由宋负责,事情都到了宋文庚头上。宋的魄力,在茶叶界是有名的,他虽然没有读过书,只在当警卫员时补习过一些文化,但他脑子灵,首长在里屋谈情说爱,他会在外屋装睡打酣。处理景谷紧茶的会议在简陋如人民公社驻地的经理办公室进行,参会者还要自带凳子。宋文庚开场就一针见血,说边销茶连续出事是王洪文搞的鬼,话讲得颇有政治高度。大家想起来了,王洪文和李德生到新疆和西藏阿里地区转了一圈,回来说边销茶问题是一个政治问题而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要求敞开供应,否则帝、修、反就会乘机捣乱。经王洪文捣鼓施压,1973年年初匆匆召开了全国边销茶工作座谈会。72年全国生产调拨边销茶65.3万担,其中收购修剪茶17万担,占边销茶原料的24%。边销茶敞开供应,总量需要100万担。会议在严肃的政治气氛中下达了73年任务75万担,按王洪文要求先保证边疆第一线敞开供应,供应量由每人每年限量4至5两提高到8斤。为争政治表现,各省预报75年可提供数量90万担。云南采摘、收购和在边销茶中使用野生茶,就是在这个历史大背景中发生的荒唐事。

审检科茶叶工程师谭自立随后发言:“紧压茶一点霉没有是不可能的,整理景谷901是为了减少茶厂损失,整理的原则是黄霉、白霉、绿霉刷刷就行了,黑霉不行,这是有根据的。我亲自去整理现场刷了个样子。去年西藏有领导同志参加的会上,我说了黄、白霉不影响卫生,可以饮用,不能说有霉就不行。” 谭自立说的“有根据”,指的是1951年一批茶叶在青海发霉后的调查实验结论。宋副经理插话:“派人去现场了解霉变情况,能否饮用?能否在西北地区推销?实在不行只有拿回来,损失省里只能负担来回的运费,产品的数量损失由茶厂承担,该关门的关门。”宋接着说,“谭工程师头发都快掉光了,去青海太辛苦,但还是得亲自出马,责任重大啊。”于经理自然同意宋副经理的意见,还加了一句,“定了以后要赶快办”。否定“两个凡是”的学习解放了思想,冯副经理说话的口气已经大不一样:“同意宋的意见,确实不能接收可以推销,降价可以研究,没有使用价值的销毁”。事故发生后,经济、政治和人事搅在一起,景谷茶厂边销茶已经停产半年多,崔厂长在等待不知会向何处游荡的命运。大家都清楚,事情没有结果前,县里不会动崔兴财。撤了他,那堆霉茶谁来兜。(谭自立老人)

霉茶的故事——抗菌保绿(连载四)(彭承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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